正在坐月子的侄女含泪发我消息:姑姑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?
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,我正戴着老花镜,给一盆快要开败的君子兰浇水。
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,我正戴着老花镜,给一盆快要开败的君子兰浇水。
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钝刀子,在空旷的毛坯房里来回地刮,刮得人耳膜生疼。
一连串的零,前面那个刺眼的“4”,组成了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数字。
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,「妈,这家奶茶店的味道真是棒极了,我打算再多点几杯尝尝。」
窗外的天色,是那种洗旧了的蓝灰色,像一块褪了色的桌布,把整个城市都罩在下面。
曾经我以为,婆媳关系会是我这辈子都不愿触碰的伤疤。直到和婆婆分开住两年后,再提起这段关系,心里只剩平静——那些歇斯底里的争吵、委屈到深夜流泪的时刻,终于成了能复盘的过往。
屏幕上跳动着“婆婆”两个字,我盯着它,仿佛那不是一个称呼,而是一个即将落下的判决。
“下班饿得前胸贴背,夜市转三圈全是淀粉肠,突然闻到一股奶香带焦皮的芋头味,谁扛得住?
大年三十那天,赵姨家厨房是热的,电视是响的,孙子在沙发上撒欢儿,她一边剁肉馅一边和楼下王姐打电话,嘴里还念叨,“人家媳妇也不容易,外地来的嘛,啥也不懂。”赵姨头两年对儿媳妇是真没话说,过节买新衣服,家里大事小事都帮着出头,孙子咳嗽都能连夜跑医院。
聪明的婆婆一定要记住我下面这几句话,你的婆媳关系一定不会那么紧张。今天我讲讲聪明的婆婆应该明白的什么道理,一共都七点,尤其是最后一点,大家一定得记住。
而她离开时,那个袋子会变得沉甸甸,鼓囊囊,像一只填饱了肚子的青蛙。
手机在桌上震动,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发出嗡嗡的、不耐烦的叫声。
婆婆住的老房子,是那种老式的砖混楼,楼道里堆满了邻居家的杂物,空气里永远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饭菜和灰尘混合的味道。
他们有八个人,公公婆婆,林涛的大伯大妈,还有他两个堂哥和堂嫂。一个不多,一个不少,正好凑成两个四人家庭套餐。
一个快六十岁,退休金拿到手软,每天除了遛鸟就是去公园跟老头下棋的男人,突然开始注重起了仪表。他扔掉了穿了十年的旧汗衫,买了三件不同颜色的Polo衫,甚至还破天荒地用上了我妈生前留下的护肤霜,每天早上对着镜子拍脸,拍得啪啪响,生怕整栋楼不知道他开始护肤了。
周六傍晚六点多,晚高峰刚过,空气里还残留着汽车尾气的味道,混着店里熟食区刚出锅的卤肉香,形成一种独特的市井气息。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,在落满灰尘的饮料瓶上跳跃。
阳光透过大红喜字的窗花,在被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婚宴的酒菜香气,混合着新家具的木质味道。一切本该是温馨而甜蜜的,但我心里却莫名地发慌。身边是空的,被窝已经凉了。我的新婚丈夫,陈建军,不见了。
那股消毒水的味道,像一只无形的手,攥住了我的鼻子,然后慢慢收紧,直到我的整个脑袋里都只剩下这种冰冷、干净,又带着点绝望的气味。
他的声音穿过听筒,带着一种被压抑的焦躁,像一团被水浸湿了的棉花,沉甸甸的,堵得人心里发慌。
周屿站在我身边,笑得像个傻子,眼睛里的光,比头顶的水晶灯还亮。